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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合……” (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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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婚的日子,在她原本以為會是她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,他竟當著六界所有的賓客棄她而去!她在寢室內聽到殿外傳來爭吵的聲音,聽到下人的議論聲,便立刻扯下了紅蓋頭,奔了出來想要阻止這一切,卻為時已晚。

沈離惑走的沒有一絲猶豫,甚至連一個留戀的眼神都不曾留給她,她可以忍受他的看不起,可以不在乎眾人的嘲笑,只求他心裏也能給她留一個小小的位置,哪怕只是一點點憐憫或者疼惜,她也心滿意足了。

可沈離惑不顧一切的背影,打碎了她最後的一絲希望。

火裳站了起來,望著沈離惑離去的背影。她直挺挺地站著,沒有說話,沒有動作,卻令在場的所有人感受到了她渾身散發出的絕望,還有那絕望帶來的恨意。

她將頭上的鳳冠摘下,那是梳妝時火帝親手為她戴上的。她的娘親死得早,自小她便和爹爹相依為命,爹爹如今應該正和天帝在清微天上喝著她的喜酒,不知道等他知道她在這裏受到的屈辱後,會有怎樣的反應呢?一定會大發雷霆吧?

可惜她看不見了。

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,火裳已經將那鳳冠蓄滿靈力,用力的向自己的命門刺了下去。

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,滴落在她火紅的嫁衣上,又瞬間變得無影無蹤。她感覺到她的生命隨著那些鮮血一點點的流逝,可她卻硬撐著沒有倒下,這是她最後的驕傲。

她神情漠然,妝發淩亂,火紅的嫁衣隨風而舞,依舊美得不可方物。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,她仍是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天界公主。

可她自己清楚,如今她的名聲毀了,最愛的人恨她入骨,她的愛毀了,一切都毀了......

圍觀的仙家一片嘩然,有的吩咐侍從通知天帝和火帝,有的沖了上來,幫她止血,想要救她。

可一個對世間毫無眷戀的人,又怎麽救的回來呢。

她的眼皮越來越沈重,腳下越發虛浮,倒下的前一秒,她依稀聽到了一聲,撕心裂肺的“裳兒”,卻再也沒有力氣拉住那雙蒼老的雙手。

☆、重新開始(一)

火帝和天帝趕到的時候,火裳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當中。

“裳兒,我的裳兒!”火帝把火裳抱了起來,臉上老淚縱橫,痛不欲生。他一把抓住一旁天帝的衣角,仿佛救命的稻草一般,語氣裏滿是哀求。

“伏兄,你救救我的裳兒,你一定能救活她的!”

可天帝卻惋惜地搖了搖頭,“生死有命,火兄還是節哀吧。”

火融先是一楞,隨後發狂地笑了起來,他抓著天帝衣角的手緩緩地垂了下來,抱著懷裏冰冷的火裳,低聲喃語,不知是在對天帝說,還是在自言自語。

“為了盈盈,我將人間拱手讓給軒轅那個老家夥,在這三清天上做了十幾萬的閑散神仙,可她還是死了。我不是怪你沒有救她,生死皆有命數,聚散要講緣分,我也不是參不透。我只是不明白,盈盈死了,如今裳兒也不在了,那還留我一人在這世間做什麽?”

他吼了出來,洪亮的的聲音在三清天上回蕩。

“火融,你......”天帝驚訝地看著他。

他猛地轉頭看向天帝,眼睛裏布滿了血絲,眉間入魔的印記若隱若現的閃爍著,一滴血淚自他的眼眶中緩緩地留下。

“當初盈盈死的時候,你們便要我節哀。我這哀都節了十幾萬年了,難道還不夠嗎?”

突然,他抱著火裳的屍首飛身而起,浮在半空中俯瞰眾人,火紅的袍子隨風飛舞,好不威風。

眾仙家一片嘩然。三清天上的火帝,竟然入魔了。

天帝還來不及阻止,他便長袖一揮,一道紅色的光暈便在他的周圍彈了開來,一時間天搖地動,道行尚淺的小仙直接被震飛了出去,道行深的雖還能維持身形,卻也被震得吐了血。

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,天上哪還有什麽火帝的影子。

只聽他蒼老卻鏗鏘有力的聲音,在空中盤旋著,振聾發聵。

“沈離惑!我與你不共戴天!你們這些活著的人都該死!我要你們所有人給我的女兒陪葬!”

天帝萬萬沒想到,堂堂天界公主,竟會如此輕易的便動了輕生的念頭。他更沒想到的是,火融身為上古神祇,卻對生死有這麽深的執念,至今都還對火裳娘親的死耿耿於懷,一不註意,竟在一念之間墜入了魔道。

他連著下了三道若火急令,命十二星君火速將火帝和沈離惑都找回來。三位天尊也紛紛回過神來,又是安撫受驚的賓客,又是處理公主的喪事。

新郎官還沒入洞房就跑了,新娘子用鳳冠結束了自己的生命,喜堂當場變成了靈堂,上古神祇火帝一氣之下入了魔......

恐怕誰也沒想到,這場史上最盛大的婚禮竟會如此慘淡收場。

話說,沈離惑追著狄烈跑出來,卻不見了狄烈的蹤影。

他去了月花秘境的烈焰宮,守門的說狄烈沒有回去,兮妤也不在那裏。他轉身又去了少皞的北海之濱,卻依然是一無所獲。

他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,狄烈臨走時的話還震耳欲聾。

“沈離惑,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愛。我會帶她去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,你再也不會見到她了。”

不可以!這一年多來他一直不停地做著幽蘭灰飛煙滅那天的噩夢,他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。是他錯了,他不該胡思亂想,他不該相信眼見為實,老天要怎麽懲罰他都可以,就是不能再一次將她從他的身邊奪走。絕對不可以!一定要比狄烈先找到她!

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仔細想著兮妤究竟會去什麽地方。

突然,他腦海中靈光一現。倘若自幽蘭從魔界回來她便成了兮妤,倘若她從頭到尾都只愛他一個人......那她現在,就一定在那裏了!

這樣想著,沈離惑連忙竄上九頭火鳳,摟住她的脖子,隨著一聲尖利的啼鳴,九頭火鳳立刻心領神會地縱身西去。似乎是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,她的雙翼急促的扇動,仿佛離弦的箭一般,不到半柱香的時間,便來到了天域山的小竹屋前。

還未等她停穩,沈離惑便著急的翻身而下,奔到屋子前,推門而入。

陽光瞬間照入了屋內,桌椅還如上次他們匆匆離開時那般淩亂,紅色的薄紗上面的灰塵因為他急切的動作飛揚了起來,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一個個若隱若現的小白點,如雪似霜,墻上那個碩大的“囍”字沒了光彩,兩根紅燭間也布滿了蜘蛛網,給本就不大的小屋子平白增添了一抹蕭瑟與恐怖。

可這些都不能影響此時沈離惑心中的喜悅,因為他看到在墻邊那張小床上,兮妤正安靜地熟睡著。

他走了過去,蹲在床邊,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面容。她雙目緊閉,一雙柳眉微微皺起,似是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。眼角還有一絲淚痕,不難看出是哭累了才睡著的。

她睡著的樣子真像小孩子,兩手微微握拳,蜷縮在胸前,好像是在睡夢中,也用那雙小拳頭保護著什麽一般。

沈離惑伸手撫上她的臉,心裏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心疼。他用指腹輕輕舒展開她皺著的眉頭,或許是他溫暖的體溫,兮妤逐漸放松了緊繃的身體,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。

還好,你還在。差一點我就要再一次失去你了。謝謝你,讓我找到你。這一次,我說什麽也不會再放手了。你是誰都好,愛誰也罷,我都不在乎,只要你在我身邊,我什麽都可以不要。

他突然感謝起那碗忘川水來,或許老天是想給他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。等兮妤醒過來,她便會忘了幽蘭,忘了沈離惑,忘了所有的一切。就讓他們,像從來不曾認識那般,重新開始。

當初周紫鳶變成嬰兒的時候,沈意平曾說過,那些不開心的事情,她忘了也好。現在他總算是懂了這份心情。不管她變成什麽樣,只要她還在就好。

她不是沒有小時候?這一次就讓他補給她,一個最美好的童年。

沈離惑低頭,在她眉間的銀色花鈿上落下輕輕一吻,臉上露出了一個釋懷的微笑。

他在兮妤身邊築起了一個厚厚的仙障,確定灰塵不會落在她身上,又確保她不會被吵醒,這才安心的起身,開始收拾起屋裏的衛生來。

這裏太久沒人住了,打掃起來真是費了沈離惑一番功夫。他將桌椅擺好,地掃好,看了看墻上那些紅色的紗幔、“囍”字還有紅燭,最後還是沒有把它們收起來,而是小心翼翼地擦去了上面的灰塵。

他之前在天域山聽老人說起過,這些新婚的東西都是喜氣,不能摘的。要摘的話也要等有了孩子,讓小孩子摘下來,這樣才能和和美美,多子多孫。

小孩子?

想到這裏,沈離惑擦拭的動作遲緩了起來,臉上飛起一絲紅暈。他無奈地搖了搖頭,自己都忍俊不禁。看他,剛把兮妤找回來,滿腦子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,還是應該盤算盤算等下兮妤醒了,要編個什麽樣的故事才是正經事兒。

說自己是這山裏的農夫,她是他的妻子,不慎跌落山崖才摔壞了腦子?可這樣算不算占她便宜啊?不對不對,他們兩個可是拜過天地的正經夫妻,雖然她不記得了,但是老天爺可都替她記著呢!就算事後她把一切想起來了,也不能說什麽吧......

他盤算的開心,絲毫沒有註意到身後的動靜。

兮妤一醒過來,就看到了沈離惑忙碌的身影。她張了張嘴,還是把這句話問了出來,“你怎麽在這?”

沈離惑聽到這話全身僵住了,抹布從他的手裏悄無聲息的滑落了下去。他緩緩地轉過身看到兮妤的表情,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,指著兮妤,結結巴巴地說道,“你......你不是喝了忘川水,為什麽還會記得我?難道,你沒喝?可我明明看你喝下去啊......”

兮妤楞了一楞,她看道沈離惑太過驚訝,一時竟把這事兒給忘了,連忙改口道,“老身的意思是,你是誰,你為什麽在這?”

她話音未落,沈離惑便撲了上去,將她一把摟在懷裏,喜極而泣,“太好了,你還記得我。雖然我覺得你忘了我也不錯,可是我真的很開心你還記得我......”

他把鼻涕眼淚都抹在了兮妤身上,雖然他之前編排好的故事,現在全都排不上用場了,可是他真的很開心,兮妤沒有喝忘川水,是不是說明,她心裏其實也放不下他呢?

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,兮妤便也不必裝下去了。她掙脫了兩下無果,便索性用內力,把沈離惑震了出去。都練習了這麽多次了,她還是不能很好的掌握力道。這次沈離惑一下子飛出了三米,將那張脆弱的小桌子砸了個粉碎。

兮妤心裏有點愧疚,嘴上卻還是不饒人,“春宵一刻值千金,戰神不好好在洞房裏花前月下,跑到老身這做什麽?”

沒想到,她話音未落沈離惑便又撲了上來,將她死死抱住,又哭又笑道,“你終於肯承認這是你的家了!”

兮妤楞了一楞,她被沈離惑氣的昏了頭,一時竟忘了,這不是她的鳳鸞殿,而是他們曾經許下諾言的小竹屋。她羞憤難當,一生氣又把沈離惑震了出去,這次遭殃的是那把本就看起來不太結實的小竹椅。

“戰神若再過來,老身便要不客氣了。”

她話音未落,只見面前金光一閃,她便又落入了沈離惑的懷抱中。兮妤翻了個白眼,伸手便去推他,“放開!”

“不放!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!你就是打死我,我也不放!”

沈離惑拼命地搖著頭,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緊緊地貼在她身上,說什麽也不松手。兮妤轉頭,看著他嘴角滲出的血跡,一時沒了脾氣,鬼使神差地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,笑道,“唐唐天界第一戰神,絕招竟然是耍賴。這要傳出去了,我天界的威嚴何在?”

☆、重新開始(二)

“唐唐天界第一戰神,絕招竟然是耍賴。這要傳出去了,我天界的威嚴何在?”

沈離惑一聽這話,心裏不禁暗喜,兮妤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,他就知道這招最管用。他把兮妤拉到面前,嬉皮笑臉道,“我就只跟你耍賴,別人想看還看不著呢!”

兮妤心裏莫名的浮起一絲甜意,可一想到他今天和火裳的大婚便如鯁在喉,遂把他推了開來,冷色道,“你已經和火裳成了親,負心薄情之人說的話,不可信。”

“誰負心薄情了!我對天發誓,我沈離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!”沈離惑一聽這話,立刻豪氣萬丈的吼了出來,吼完了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撓了撓頭又接著解釋。

“那天她約我去賞荷,在河邊走著走著就摔倒了,我伸手扶住了她。可誰知正在這個時候,天帝和火帝來了,看見了這一幕。天帝以為我們兩情相悅便要為我們賜婚,可是我當場就拒絕了!要不是後來在月花秘境看到了你和狄烈......我才不會答應的!”

“我和狄烈?”兮妤皺了皺眉頭。

“是啊,那天我在樹下左等右等都不見你來,後來聽人說你在月花秘境的烈焰宮,我擔心你會出什麽事兒,就跑了過去。結果到了就看見你在狄烈懷裏,還聽見你說......”

“說什麽?”兮妤大概猜出來,這只笨猴子到底是聽見了什麽才會氣成這個樣子,可她記仇,不打算解釋,忍著笑意等他繼續說下去。

“你說,幽蘭選我是選錯了,你要改正這個錯誤。你還說,你愛狄烈,希望這世間沒有幽蘭,也沒有沈離惑,這樣你就能跟他重新開始了。”沈離惑撅著嘴巴,委屈的說道。

兮妤見他這副樣子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
沈離惑立刻火了,“你笑什麽?”

兮妤收起了笑容,拉過沈離惑的手放在手心裏磨蹭著,“那原本,是我要對你說的話。”

沈離惑驚訝地睜大了雙眼,兮妤又接著說道。

“我為了見幽蘭去找了狄烈,那個時候被攝魂術迷了心智,錯把他當成了你。我想說的是,當初幽蘭沒能看清自己的心,稀裏糊塗的嫁給了狄烈;如今我不知道你愛的到底是兮妤還是幽蘭,所以沒能接受你的感情。可我真心的希望,不管是兮妤還是幽蘭,戰神還是沈離惑,我們都能忘掉這些這事情,重新開始。”

沈離惑心裏劃過一股暖流,隨即又想到了他在兮妤書房裏看到的那些酸詩,不服氣的開口道,“那我看到的那些信呢?”

“什麽信?”

“我,我偷偷地去過一次你的書房,看到了你和狄烈往來的情詩,寫的都是一些什麽情了愛了,相思的都犯了愁之類的內容。”偷翻人家的東西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,沈離惑吞吞吐吐地說著,嘴巴又撅了起來。

兮妤皺著眉頭,思索了許久,終於恍然大悟,笑了出來,“你說的應該是,‘花自飄零水自流。一種相思,兩處閑愁。’吧?這是一個凡間女詩人寫的詩,我練字的時候隨便抄抄的,怎麽就成了寫給狄烈的情詩了呢?”

沈離惑啞然,卻還是不依不饒,“那還有那兩句,什麽佳人在水裏,一天不見你就思之如狂的呢?”

“六界第一修仙門派,竟不教弟子讀書的嗎?”兮妤點了點沈離惑的頭,笑道,“那是‘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’和‘一日不見兮,思之如狂’。”

“差不多差不多,那總是狄烈寫給你的吧!”

“是他派人送來的,可我從來沒回過信啊。”

沈離惑沒話說了。天域山其實是專門請了教書先生,教弟子讀書寫字的。可是沈離惑對這些文縐縐,酸巴巴的東西一向沒甚興趣,學會了寫字識字,便把那些課都自己改成了下河摸魚,上樹掏鳥窩的自由活動課了。

兮妤見他不說話,嘆了口氣,笑道,“你是真傻還是假傻?”

“自別後,憶相逢,幾回魂夢與君同。”

“看朱成碧思紛紛,憔悴支離為憶君。”

“但願君心似我心,定不負相思意。”

......

見沈離惑一臉疑惑,她輕輕地念了起來,她的聲音宛若天籟,清脆動聽,在沈離惑的心頭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。

“這些詩,說的都是你啊。”兮妤笑了笑,“每次因為你心煩意亂的時候,我就會去練字,想著你,下筆便都是這類酸詩。你要怪,便怪你自己吧。”

沈離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,隨即恍然大悟,“難怪我看那幾張的字跡都有些不一樣,我還以為是別的仰慕你的小神仙寫的呢!”

真相大白。

可兮妤卻不想這麽輕易放過沈離惑,他讓她哭得那麽慘,這筆賬她總是要討回來的。她剛要說話,卻被沈離惑一把摟進懷裏。

“對不起,是我不好。”

沈離惑低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簡單的幾個字,卻讓兮妤亂了心神。她伸出手,靜靜地抱著他。之前的心痛和怨恨似乎都因為這簡單的幾個字煙消雲散了。她今天才知道,原來她竟是一個這麽好哄的人。她莫名的想笑,可是還未牽動嘴角,卻聽見沈離惑先笑出了聲,她不禁好奇,“你笑什麽?”

沈離惑松開了她,笑道,“我是笑,你嫁過狄烈,我娶過火裳,老天還真是公平。”

“那不一樣!我當時是被魅兒和魔君蒙在鼓裏,別無選擇,你這是明知故犯,薄情寡義。”

“我怎麽就是薄情寡義了?”沈離惑一聽這話瞬間炸了毛。

“你以為我愛的是狄烈,便要娶旁的女子,不是薄情寡義是什麽?”

“那我現在就回去跟他們說清楚!我不娶火裳,我要娶你!”沈離惑說著就要站起來,想了想,又坐了回來,一把將兮妤摟進懷裏,湊近她的臉,戲謔道,“不對,咱倆早就成過親了,你早就是我的人了!”

兮妤已經把事情全都想起來,自然也想起來了他們大婚和大婚後做的事情,此時聽到他說自己是他的人,臉上不禁浮起一絲紅暈,嗔怪地打了沈離惑一下,害羞的笑了。

沈離惑對她這個反應很是滿意,壞笑著轉過頭來,湊近她的唇。兮妤這次沒有躲閃,就在沈離惑快要靠近的時候,她又突然開口。

“離惑,我們先別回去吧。”

沈離惑停了下來,凝視著她,問道,“怎麽?”

“天界現在一定因為你逃婚的事情鬧的不可開交,要安撫的除了火裳,還有天帝和火帝那邊,你胡鬧就算了,我畢竟是長輩,回去還不知道要被那些下人怎麽編排。我們就先在這住兩天,等這陣風波過去了,也等我想好怎麽跟他們解釋,我們再回去,好不好?”

“好,都聽你的。”

沈離惑幫她把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,聲音低沈溫柔,他的呼吸有意無意地噴在她的耳後,酥酥麻麻的,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閃,沈離惑卻順勢壓了上來,將她整個人全在懷裏,一雙清澈的眸子閃著火苗,還不等她反應過來,他便覆上了她的唇。

兮妤一驚,唇被他覆住,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道,“沈離惑,現在......是白......天!”

“想不到夫人這麽迫不及待。”沈離惑離開她片刻,喘著粗氣,一臉的壞笑,“如夫人所願。”

沈離惑便大手一揮,給小竹屋套上了一層厚厚的結界,屋裏立刻陷入一片昏暗之中,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了他們身上。

兮妤驚訝的睜大了眼睛,她沒想到沈離惑為了做這種事,竟然直接變了天!還好他還知道布個結界,要是改變了整個人間的晝夜,卯日和太陰兩位星君肯定會把他撕了的。

還不等她開口,他的唇就又覆了上來。不同於剛剛的蜻蜓點水,沈離惑撕咬著她的雙唇,霸道的掠奪,雙手也不老實在她腰上游移,最後到了她的胸前,輕輕解開了她的衣帶。

他們就這樣賴在床上,沒日沒夜的過了不知道多久。沈離惑就像是憋了幾百年一般,又像是害怕他一松手兮妤就會消失不見一般。不管兮妤說什麽,他就是不讓她下床,兩位神尊不用吃喝拉撒,要什麽就隨手一變,日子倒也過得清閑。

可最讓兮妤頭疼的一點就是,每次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,沈離惑便大手一揮,又將夜色籠罩在結界內,她都不知道多少天沒有見到過卯日星君的日頭了。好幾次她都要忍不住懷疑,當初三清天上盛傳的他和火裳在房裏大戰三天三夜沒有出門的事情,是不是真的了。

這天,艷陽高照,陽光照進了竹屋。

兮妤睡得不太踏實,先沈離惑一步醒了過來。她轉頭看了看睡的正香的沈離惑,突然玩心大起。自從她想起了以前所有的事之後,自然也想起了攝魂術,她記得當初她還在沈離惑身上下過一個血咒,如今不知道那血咒還在不在。

想到這裏,兮妤閉上眼睛,雙手悄悄地結起了伽印。

居然真的還在!兮妤心裏暗喜,沈離惑睡的跟死豬一樣,嘴角還向上勾著,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,正好讓她進去看看。

兮妤偷笑著,將自己的元神悄悄地潛了進去。

順著沈離惑的元神一路走去,她卻再也笑不出來了。

沈離惑的夢裏,全都是她。

初遇時,紫衣飄飄的她;替兔精試嫁衣的時候,千嬌百媚的她;乞巧節那天,回眸一笑的她;決定灰飛煙滅那天,坐在樹下彈琴的她;玉蘭花樹下,絕情的她;吃玉蘭花宴時,饞嘴的她;在書桌前,專心畫畫的她;麒麟殿前,爛醉如泥的她......

最後,她看見了沈離惑夢裏的她。

就在這間小竹屋內,她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裏,聽他低聲念著話本子,懷裏還抱著一個看起來還不滿周歲的小嬰兒。院子裏的玉蘭樹開得正好,一男一女兩個小童在樹下踢著毽子,他們的笑聲清脆悅耳。

兮妤看著眼前這幅景象,紅了眼眶。眼前的圖像突然模糊了起來,她趕緊從沈離惑的元神中出來,睜開眼一摸,臉上已滿是淚水。她剛剛看到那副畫面情緒波動太大,差點失了心神,困在他的元神裏。

她摸著沈離惑熟睡的臉龐,臉上浮起了幸福的笑。

原來,你笑的如此幸福,就是夢到了這樣的情景嗎?你放心,再也不會有人把我們分開了,你夢中的情景,我們都會一一實現。

☆、莫然如是

好不容易見到了日頭,兮妤興沖沖地起了床。

為了防止沈離惑醒來,她還特意在他周圍築起了仙障。她想著,從前都是沈離惑先起來給她做飯,這次她好不容易比他先醒了,一定要好好地露一手才行。

顯然她是忘了,她是曾經做出兩坨黑乎乎的玉蘭糕的人。露一手什麽的,還是算了吧。

果然,她在小竹屋後面折騰了許久,竟然連火都沒生起來。她不想用仙術,那樣侮辱她的自尊。人可以不會做飯,但是不能沒有自尊。

她決定去外面找些野果來,不能生火就做不能生火的料理,這麽點事兒,還能難得到她唐唐上古神祇?

走到屋子前面她才想起來,沈離惑之前為了......這還設著結界呢。她想了想,他們躲了這麽些日子,也是時候該回三清天上看看了,總不能這麽躲一輩子吧?沈離惑現在還是名義上的駙馬爺呢,怎麽著也得先把這婚給退了再說。

想到這,她揮一揮衣袖,結界便應聲而破。此時外面也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,她笑了笑,步子還沒邁開,便看見了結界外,一臉焦急的莫然。

她似乎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,可是沈離惑設下的結界又豈是她能破得了的,正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,結界竟然自己落下了。

兮妤仿佛沒看見似的,越過她徑直走到一顆杏樹下,金黃色的杏子開得正好,她一個一個用心地把它們摘了下來,想著采回去跟院子裏野生的魚腥草拌一拌一定好吃。

“莫然見過青帝。”莫然快走兩步到她跟前,欠了欠身。

“你來幹什麽?”兮妤又從樹上摘下來一顆又大又黃的杏,頭也不擡地問道。

“回青帝,魔界造反,天帝命戰神下界平亂,莫然是來帶我家戰神回去的。”

兮妤聽到這話,臉上閃過一絲訝異,摘杏的動作遲緩了一些,隨即一想,如今狄烈管著妖魔二界,能有什麽大亂子,需要沈離惑下界平亂?定是這小妮子,又想找借口拆散他們罷。

想明白了她便沒太在意,繼續摘著黃杏,看都沒看一旁焦急的莫然,“跟天帝說,戰神身體不適,恐不能出戰,讓他另請高明吧。”

莫然見她這幅形容,心一橫,“撲通”一聲跪了下來,哽咽道,“青帝,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。”

“這話從何說起?”

“如今掌管妖魔二界,新一代的魔君,是火帝。”

兮妤徑自摘著杏,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瞧過她一眼,“火融?好端端地他怎麽會入魔?”

“大婚那天,戰神隨您而去,火裳公主因受不了打擊,自盡了。”

兮妤正在摘杏的手頓了一頓,疑惑地轉頭看著她。

“火裳公主死了,火帝一念之間行差踏錯墜入了魔道,成了新一代魔君,還給天界下了戰帖,說要所有人都給他女兒陪葬。天帝讓戰神去迎戰,若是不去便天規處置。可平亂根本就是個幌子,天帝自覺對火帝有愧,只派了五千天兵,明擺著就沒打算讓主子活著回來。去也是死,不去也是死,現在只有青帝您能救我家主子了。”

兮妤楞了一楞,隨即將摘好的杏全部收入袖中,轉身正視著她的眼睛,不放過一絲可疑的波動,“你又想耍什麽把戲?上次的賬,我還沒跟你算呢。”

莫然周身一震,睜大了眼睛,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“青帝,您在說什麽啊?奴婢怎麽聽不懂......”

“你少惺惺作態了,我在離惑周圍設了仙障,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,你戲演得再好,他也看不見。”

莫然一楞,兮妤又接著說道,“我給你的信,你根本就沒交給你家主子吧?”

“先是不告訴他我下界收妖的事,再是有意無意的讓他看見我和狄烈情意綿綿的書信,最後讓他親自來烈焰宮欣賞一出我和狄烈海誓山盟的好戲。哦對了,還有他和火裳的婚約,也是你的手筆吧?”

莫然猛地擡起了頭,眼睛裏寫滿了不可置信,“你......你怎麽知道?”

“我怎麽知道?”兮妤笑了,隨手摘下幾片杏樹的葉子在手裏把玩著,“莫然,你還真是好手段,既讓他看清了我的‘真面目’,又讓他恨死了處心積慮要嫁給他的火裳,好個一箭雙雕啊!若是到了凡間皇帝的後宮,你一定能弄個皇後當當。”

莫然看著她的目光裏充滿了恐懼,兮妤竟然把她計謀說的一字不差。

“可這是三清天,不是你耍心眼的地方!”兮妤提高了聲音,一雙柳眉陡然皺起。

莫然沈默了許久,最後嘆了口氣,笑道,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我便都告訴你吧。”

......

她曾經找過火裳,說她可以幫她得到沈離惑的心。她讓火裳找個理由把沈離惑約出去,再假裝摔倒在他的懷裏,沈離惑憐香惜玉,到時候一來二去的肯定就對她有了感情。

火裳性子大大咧咧,又從來不懂這情愛之事,滿心歡喜的答應了下來。誰知她前腳剛摔進沈離惑的懷裏,後腳莫然就帶著天帝和火帝出現,沈離惑自然就以為這都是火裳策劃好的一出大戲。

後來兮妤讓她把信轉交給沈離惑的時候,她便知道機會來了。她先是銷毀了兮妤留下來的信,又是把兮妤平時練字的紙張裝進信封裏和狄烈的信箋混在一起,故意讓沈離惑看見。

她還買通了烈焰宮的小宮娥,在兮妤床邊的龍涎香裏下了迷幻藥,這才有了沈離惑看到的那一出大戲。當時兮妤和狄烈一心撲在攝魂術上,誰都沒有註意,都以為是因為攝魂術,兮妤才會迷了心智,錯把狄烈當做了沈離惑。

她本來只想著讓沈離惑討厭火裳和兮妤,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與火裳成親,眼看著都快入洞房了,她一時慌了神,便差人給兮妤送了請帖。

本來火帝和天帝商量著,兮妤和沈離惑有些過往,她人又不在三清天,就沒往鳳鸞殿送帖子。結果,小陀螺一見著那帖子,就立刻去北海之濱告訴她了。這才有了她匆匆來遲,殿外搶親這出大戲。

......

“你為什麽這麽做!”聽完莫然的話,兮妤怒不可遏地吼道。她微微一用力,手上的那些樹葉便盡數向莫然刺去。

身為上古神祇,她本不屑與這些小輩計較,他們冒犯了她,自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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